孙宏斌仍在努力挽救危局中的融创中国(01918.HK)。
9 月 19 日,融创一方向腾讯新闻《潜望》作者证实称,已依据美国《破产法》第 15 章向纽约南区法院申请破产保护,以获得美国法庭对融创在香港法庭有关协议安排重组的认可。
融创援引美国一家 Top 律所不愿具名的律师解释称:" 申请第 15 章认证,可以防止债权人利用纽约法来规避已被香港法院裁定的重组条款,和规避履行重组条款下的有关义务。由于融创美元债受美国纽约法管辖,因此融创在香港进行的重组,必须要获得美国第 15 章认证,才能确保在美国的有效性。"
与恒大、瑞幸咖啡等操作类似,孙宏斌在大洋彼岸的这个动作,是为了确保境外重组方案的顺利落地。
就在 9 月 18 日,融创的债券投资人高票通过了重组方案,规模约为 102 亿美元。等到 10 月 5 日,获得香港高等法院裁定批准后,该方案将最终靴子落地。
债务重组接近完成的第二天,9 月 19 日开盘,融创一度涨超 12%,但在美申请破产消息传来后,股价随即下跌。截至收盘,股价跌幅 4.29%,至 2.68 港元 / 股。
就在 2023 年 1 月,融创 160 亿元的境内债务已获得整体展期。若境外债务重组方案进程顺利,自 2022 年 5 月债务暴雷后,孙宏斌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。
不过,多位业内人士对作者表示,现在谈翻身还为时过早,短期内债务压力缓解,但这些钱还要在三年后开始集中偿还,所以能否恢复到健康经营状态,还得看北京、上海、武汉、青岛这些一二线的货值卖得怎么样。
" 预计明年 3-4 月份开始,核心 10 个一二线城市进一步复苏,融创的销售业绩迎来回升机会。" 地产研究机构镜鉴咨询创始人张宏伟判断称," 咸鱼翻身 " 标准就是企业开始盈利、没有短期内到期债务的还款压力、有再投资能力,按照这样的标准来看,融创的路还长,至少到 2025 年才有这样的机会。
还有 57 亿美元债要还,孙宏斌仍是第一大股东
这笔境外债务重组方案此前已板上钉钉。
2023 年 3 月,该方案已获得债权人小组的支持,后者持债金额超过 30%,规模约近 30 亿美元。彼时,接近融创的人士估计,按照行业惯例来看,该方案预计将会拿到 75% 以上的赞成票。
按照孙宏斌在 3 月 29 日融创境外债务重组说明会上传达的化债思路,一是 " 快 ",二是 " 系统、周全 "," 只有走出来,债务重组才有意义,才能保护所有债权人的最终利益 "。
相比于境内债务拥有孙宏斌个人担保或资产抵押等增信措施,境外美元债务则为无抵押的信用债,这意味着对于境外债券人来说,可选择的退路并不多。在近期一二线猛力救市、融创回归港股通等利好背景下,重组方案更易被接受。最终,共有 2019 名债权人参与投票,合计持有 99.23 亿美元,约占未偿还总额的 97.3%;债权人数通过率为 99.75%,债务总额通过率为 98.3%。
反观重组方案本身,孙宏斌也提供了债转股降杠杆、置换新票据延长债务期限这两条解决路径。
具体而言,一是发行 10 亿美元的可转换债务,二是将强制可转换债券的规模,由 17.5 亿美元,上调至 27.5 亿美元,三是按照 13.5 港元的价格,将债权转换为融创服务的普通股,最多约为 7.78 亿美元。融创预计,通过债转股消减债务总额合计将超过 45 亿美元。
此外,剩余约 57 亿美元的债务,融创计划发行新的美元债进行置换,期限为重组后的 2 年至 9 年,票面利率介于 5%-6.5% 之间。
值得注意的是,此前孙宏斌曾于 2021 年向融创提供了 4.5 亿美元的无息借款,按照重组方案,该笔借款也将同步同价转换为融创中国的股权。
公告显示,若上述可转换债券、强制可转换债券以及控股股东债券悉数转换后,孙宏斌在融创中国的持股份额,将从 39.75% 下降至 24.74%,仍为第一大股东。
" 压箱底 " 资产开盘,仍待一二线销售回暖
境内外债务展期,为孙宏斌赢得了喘气之机,卖房与处置资产,仍旧是眼下拯救融创危机的关键点。
2023 年至今,除了在二三月份的小阳春行情中,融创单月合约销售额突破百亿,3 月最高达到 111.8 亿元,但自那之后,伴随着市场整体迅速转凉,公司销售额也开始一路下滑,4 月至 8 月份,分别为 80.6 亿、77.9 亿、70.2 亿、51.2 亿元以及 41.9 亿元。算下来,今年累计合约销售额仅为 614.5 亿元,同比减少 54.35%。
相较之下,9 月份的销售数字或许会好看很多。在北京落地 " 认房不认贷 " 的第三天,9 月 3 日,货值超过百亿元的壹号院豪宅项目正式开盘,总价 3000 万元起,当天认购 169 套,总认购金额约 56.2 亿元。
2019 年,孙宏斌花了 148 亿元,从泛海卢志强手中买入了壹号院和董家渡项目,这堪称 " 压箱底 " 的核心资产。不过,截至目前,位于上海外滩的董家渡项目仍然未能入市,剩余未售货值超过 500 亿元。
核心资产保留自己开发外,孙宏斌甩卖资产的动作仍在持续。
7 月,融创 4.22 亿元卖掉了重庆文旅城的酒店资产;8 月,融创先将福州榕耀之城项目转让予首开,随后又以 12.3 亿元的价格,出售了杭州臻华府、望金沙酒店及合肥秀场酒店三个项目,合计亏损预计为 13.06 亿元;9 月 15 日,融创向绿地支付 1723 万元的差额款,与其分家了海南博鳌项目。
资产周转腾挪之后,孙宏斌翻身的本钱还有多少?
2023 年 2 月底,YY 评级曾对融创核心货值做过测算:一是国央企绑定项目,分布于武汉、杭州、广州等,剩余权益货值为 272 亿元;二是从万达收购的文旅城项目,约为 314 亿元;三是在售住宅项目,保交楼项目对偿债贡献忽略外,截至去年底,正常销售以及去化困难楼盘项目分别为 96 个、169 个,剩余权益货值分别为 628.5 亿、3579 亿元。
与此同时,按照融创中期财报统计口径,截至 6 月底,公司权益土地储备约 1.22 亿平方米,权益土地储备货值约 1.39 万亿元,超七成分布在一二线城市。
同期对比未暴雷前的 2021 年中,融创的权益土储高达 1.64 亿平方米,权益土地货值达 2 万亿。二者相较之下,已相去甚远。